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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霾天最好憋家。实在憋不住想骑车,刷街游胡同是不错选择。那种骑行不用紧赶慢赶,不用大口呼吸追速度;狭窄胡同里的别有洞天,由其引发的感怀、激动、或根本无动于衷,足以抵消尘霾对肺腑无处不在的伤害。 一年又要翻篇。孙长老忙里偷闲组织胡同游,路线出现张恨水和梁漱溟的名字,让人眼前一亮。这些年骑车走过不少胡同,从未想过两位先辈的故居藏在北京哪条胡同。看来,学规划者善设计。对稀松平常胡同游稍加排列组合,立现其中深意和特色;即便最终结果与最初期待大相径庭。 骑行队伍很壮观,浩浩荡荡在金融街拐弯抹角。吕祖宫、都城隍庙后殿和五塔寺,属于不幸之中的万幸。它们历经沧桑,在高楼玻璃幕墙亮瞎眼包围中苟且偷安,在与金融大厦对视中强撑颜面。假以时日,它们或许真会越来越有面儿,以其精神青山绿水,比肩物质金山银山。胡同敬畏天地,高楼不断挑战天高地厚。古今有相得益彰,也有此消彼长。 鲁迅留有无数文字,既有狂人对吃人旧社会的疯狂呐喊,也有“一棵是枣树,另一棵也是枣树”的喃喃自语,后人较劲儿,总想猜透那是孤寂心境,还是文字游戏。鲁迅故居早已改换门庭,变成一座免费开放博物馆,用有关鲁迅展品、图片和文字,讲述每人理解各异的故事。从博物馆门口东望,白塔几乎融入雾霾;鲁迅见到那情形,肯定会奋笔疾书,描述一番雾霾笼罩的京城。 孙长老领队兼导游,充分发挥工程师特长,把京城地上地下水系讲得头头是道,绘声绘色。皇家御河流至北展后湖,上游明净河水,已被城市污物搅得失去清澈。从背后看北展,北展主楼和剧场仍像一对矛与盾,一个一柱擎天,一个浑圆内敛。矛盾除了针锋相对,相互抵触,也能求同存异,共构和谐统一。京城胡同很窄,自身处境也艰难;即便如此,它们仍在敞开宽阔胸怀,包容滋养古今中外不同理想和信念。 骑游一圈,说好的王府一个没去,不去也罢;张恨水、梁漱溟故居黑不提白不提,让人觉得挺遗憾。队伍在缸瓦寺教堂解散,看天色还早,继续寻找两位先辈故居。没有料到的是,打破砂锅问到底后,之前想象的遗憾,被现实打击成悔恨+可惜:张恨水故居早已盖成居民楼,原址只留一棵拼命躲避院墙压迫槐树;梁漱溟故居更是荡然无存,把梁老先生佛学儒学思想,彻底带进了虚无。 在胡同中串来串去,一会儿鼠目寸光,一会儿眼界开阔。看水看天,只觉得京城胡同的现实,就像污染水中的倒影;稍有风起波动,倒影不是上下左右扭曲,便是消失得难觅踪影。 |